月芜之寒域神女
在天之北,有一片神秘的雪域,这里是世间极阴极寒之地,皑皑的白雪下是冰冻了上千万年的冰川。
凡人只能远远地遥望那圣洁的雪峰,无法踏入雪域一步,因为传说那里是神的住所,擅自闯入便会受到惩罚,化为冰雕,永世被冰雪覆盖。
在那雪峰之下,深达千丈的玄冰之中,有一个锦衣男子,闭目坐在一间冰室里,周身笼着一层淡淡的金光,抵御着那恐怖的寒气。
白光闪耀,一个纤细的人影从冰中走出,看那从容闲适的步伐,仿佛这坚若铁石的玄冰只是虚无的空气。
来者是一个纯白如雪的女子,全身素白,没有一丝杂色,连那长及脚踝的发丝都是纯白色的,如同锦缎一般顺滑发亮。
她静静站在那里,周身散发着圣洁的白光,像是雪山之巅盛开的最美的雪莲花。白皙如玉的脸上镶嵌着一对冰蓝色的眼睛,幽深沉静,像是冰川下静静流淌的冰渊海水,让人看一眼仿佛就要坠入其中。
“没想到你还挺有骨气,几百年了都不肯对天帝低头,宁可在这冰寒之地捱着,我倒开始有点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让你如此上心。”
白衣女子清清冷冷的声线在冰室中回荡,锦衣男子睁开眼睛,嘴角扯出一抹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道:“怎么,一向冷心冷情的莲陌神女也对这男女情爱有了兴趣?”
莲陌面对锦衣男子的嘲弄波澜不惊,她淡淡道:“湛鸿,虽然你我婚约是天帝旨意,但你宁可忍受苦寒都不肯接受,这让我有点不高兴呢。”
湛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你我之间并无情意,何必理会那个老头子的一厢情愿,你做你的寒域神女,我做我的逍遥皇子,如此甚好。”
莲陌美眸扫视了他周身一圈道:“你确定是逍遥皇子?连这玄冰寒室都逃不出,一个囚徒何谈逍遥。”
湛鸿似是有些疲乏地闭上双目道:“我身虽受制,心却逍遥。”
莲陌一双冰蓝的眼睛隐隐闪过一丝不解,她默默看了湛鸿一会儿,转身离开了冰室。
寒冷寂静的冰室之中,又余下湛鸿一人,他缓缓又睁开眼睛,脸上收起了那种不在乎的神情,目光有些怔然。
他也不明白自己如此坚持是为了什么,只是那抹红色的身影一直深深镌刻在心中,随着光阴流逝,不仅没有淡去,反而愈加清晰。
当初他对月芜告白之后,月芜却似恼了他,躲起来不肯再见他。他心急之下硬闯浮珑宫,惹怒了泫镜大神,直接把他丢回了天帝的脚下。
天帝为了让泫镜息怒,便又禁了他的足,并为他求娶了莲陌神女,下旨赐了婚。不想湛鸿打死不同意,各种折腾要去找月芜。
天帝无奈,便将他扔到了寒域玄冰之中,由莲陌神女亲自看守,他什么时候同意,什么时候放他出来。天帝此举也是盼望着湛鸿与莲陌能日久生情,忘记月芜那个祸殃子。
可惜天帝等了几百年,他那个不肖儿子都一声不吭地待在那极寒之地,让他又气又怒,索性不管他了。
湛鸿低叹了口气,他至今不悔,骨子里的那股倔强支撑着他,即使再过千年万年他都不会轻易低头。
只是不知,何时能再见伊人?
炎热的夏夜,忽地吹来一丝凉风,夜空中星河灿烂,远处却卷来团团乌云。
此时正是七夕之夜,河中飘满了一盏盏造型精美的莲灯,烛火摇曳,映着河水倒影,星星点点,如梦似幻,如同美丽的银河落入人间。
河边衣香鬓影,笑语声声,女子们怀着美好的祝愿,将亲手制作的莲灯放入河中。过往少年公子摇着折扇,看似潇洒自在,实则不时有意无意将视线投过来。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天上金风玉露,地上佳人成双。
可惜天公不作美,天边的乌云渐渐漫卷开来,遮住了满天星子。雨丝带着清凉划破了夜空,淅淅沥沥地落在地面上,溅起泥土的气息。
游玩的人们慌忙奔走躲雨,青石桥上混乱拥挤,忽听一声惊呼,紧接着桥下的河水发出扑通一声,桥上一阵骚动,众人乱七八糟地喊着:“有人落水了!”
岸边一个身着儒生服的公子,闻声毫不犹豫地跳入河中,向那人落水之处游去,旁边跟着的小厮阻拦不及,急得直跺脚。
这位公子的水性不错,三两下游到了落水人身边,托着那人肩膀便向岸边游去,幸好那人呛了几口水半昏迷着,否则胡乱挣扎起来,还真不好救。
有人在岸边接应着,把两人拉上了岸,小厮忙撑起伞,为自家公子挡雨,不过显然没多大用,因为公子身上早湿透了。
徐砚之借着街边的灯光这才看清救上来的竟然是一名身体纤弱的女子,顿时犯了难,此时必须让溺水人吐出腹中积水,可这男女有别可如何是好。
他犹豫了一下,终是救人之心占了上风,默念了一声“恕罪”,开始对女子实施急救。
围观的人这时也不怕雨淋了,看着徐砚之有些不雅的举动,顿时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落水女子连连吐出几口河水,原本微弱的呼吸渐渐恢复正常,只是仍然昏迷。徐砚之擦擦汗,向旁人询问了半天,也不见其亲友前来相认,无奈之下便将女子抱上了马车暂且带回了府中。
这段日子一直阴雨绵绵,山中空气变得清新潮湿,月芜这两天一直在睡觉,天放晴了,她才懒懒地打着呵欠出来溜达。
小青鸟现在与月可儿十分亲密,天天腻在一起吃喝玩乐,都很少来粘着月芜,秦风则是在自己房间勤加修炼,他可不想自己跟在月芜身边却像个废物。
鸟鸣清幽,竹叶滴翠,碎金般的阳光洒落下来。月芜一袭红衣,乌发半挽,走在绿竹间,画面颇为赏心悦目。
不想一阵幽咽飘渺的哭声传过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月芜蹙眉,这刚过盂兰鬼节,难不成有未来得及回冥界的冤魂在此?可这大白天的是鬼也该躲起来吧。
循着哭声,月芜在一处断崖边看到了一名正在掩面哭泣的女子。看她衣饰上乘,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却不知为何出现在这深山野岭之中。
月芜再次仔细打量了她一下,确实是个凡人,不是鬼魂,也不是精怪,那就更加奇怪了。
“请问这位姑娘,因何事在此伤心哭泣呢?”
女子闻言吃了一惊,下意识向后一退,而她身后就是悬崖峭壁。
月芜挥袖,一股柔和的气流从女子背后托起她后倾的身体。
女子惊魂未定,脸色雪白一片,不过长得倒是姿容出众,眉间透着几分娇艳之色。
“那里危险,有什么事过来说。”月芜拂了拂旁边一块比较平滑的山石,对女子温和道。
女子定了定神,面上又露出悲色,她看着面前这位一派从容的红衣女子,又想起刚才那股奇异的气流,含泪道:“多谢女侠相救,只是小女子本就不想活了,倒是白费女侠一番善心了。”
月芜安然一笑道:“你既然要寻死,也不差一时半会儿的,何不与我说说你所遇何事,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或许是受到那温暖安抚的笑容感染,也或者是月芜的话打动了女子,她犹豫了一下,慢慢走到月芜身边,在山石上坐下。
“小女子名叫叶清灵,通州人氏……”女子整理了下情绪,开口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叶清灵是通州叶家的掌上明珠,自幼天生丽质,聪明伶俐,后与徐家公子徐砚之定下了亲事,两家约好等叶清灵及笄便来迎娶。
叶清灵长大之后对自己未婚夫既钦慕又好奇,听闻他是通州城有名的才子,长得芝兰玉树,谈吐不凡,是无数闺中女子爱慕的对象。
后来叶清灵终究忍不住心中好奇,扮作少年偷偷出府,去接近徐砚之。
徐砚之常与友人于城外慕云亭把酒言欢,兴起时便泼墨作诗,豪情万丈,诗意纵横。
叶清灵初次见到如此洒脱风流的徐砚之,顿时一颗芳心剧震,为之倾心不已。
徐砚之一开始并不知道她的身份,还与这名俊俏少年相谈甚欢,叶清灵也颇有些才气,两人越聊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等到最后徐砚之得知这个少年便是自己女扮男装的未婚妻时,目瞪口呆,然后便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他”居然是女儿身,喜的是自己未来妻子与自己如此投缘,想必将来会夫妻和睦,琴瑟和鸣。
今年七夕,两人本约好在城中相会,不想一场雨冲散了灯会,叶清灵左等右等不见心上人前来,只好失望而回。
第二天一早她却被一个传遍全城的消息乱了心神,都说昨晚徐公子亲自下河救了一名落水女子,众目睽睽之下对那女子进行救治,有了越礼之举,还将那女子带回府去了,看来是要收为妾室了。
叶家大怒,自家女儿尚未进门,这就招惹来路不明的桃花,欺人太甚!
叶家派人上徐府讨说法,叶清灵在家心神不安,她一面告诉自己要相信徐砚之,一面又觉心中酸楚,如果他真对别人又有了情意,那她又该如何自处。
很快她得知了徐府的解释:那名女子醒来自称家中出了变故,孤身前来通州寻亲,没想到亲戚早已搬走不知去向,而她恍恍惚惚中被挤落了水,被徐砚之所救。而徐砚之将她带回府后,落水女子又因感染风寒发起了高烧,徐砚之不忍其带病流落街头,才一直留她在府中,并无苟且之意。
叶家的意思是等那女人的病好了,必须让她离开,而且叶清灵已过及笄,两家也该商量婚嫁之事了。
徐家满口答应了,叶清灵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备嫁,但她心中还是隐隐不安,因为她从那以后再未见过徐砚之。他一再推诿不与她见面,说成亲之前见面不吉。
没过多久,她的不安成了现实,徐砚之竟然态度逆转,提出要退婚,并称非杜浣儿不娶,杜浣儿便是那个落水女子。短短十来天的工夫,徐砚之便如同换了一个人,对一个孤女迷恋至此,不顾两家声誉,大闹着要退婚,然后明媒正娶杜浣儿。
徐父差点被自己这个不肖子气死,直呼要打断徐砚之的腿,徐母哭天抹泪拦着,骂都怪那个狐狸精,要将杜浣儿赶出去。怎奈徐砚之就跟鬼迷心窍一般,软硬不吃,全心护着杜浣儿,甚至想带着她离家出走。
徐家就这一个独苗,又怎么舍得,只好先拿软话稳住,而叶家又岂肯罢休,几番上门来闹,顿时两家都鸡飞狗跳,不得安生,还成了通州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叶清灵一开始如何都不肯相信徐砚之变心了,直到她亲自跑到他面前质问他,而徐砚之则一脸冷漠地应对她,昔日温情脉脉的眼中只有一片冰冷,再无半分柔情。
她的世界一下子如至寒冬,一路失魂落魄,又听得耳边不停传来他人的讥讽嘲笑,怜悯叹息。崩溃之下便狂奔出了城,茫茫然中不知为何就站到了断崖边,如果不是遇到月芜,她可能早跃身而下了。
叶清灵诉说完,又抬袖拭泪,目中一片怅然,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几天工夫,她的人生便生出如此大的波折。
月芜望了望通州的方向,唇边露出一丝冷笑,通州距离这里至少上百里地,叶清灵一个弱质女子,又是如何在片刻之间到达的。
很好,看来她很有必要去一趟通州了。
“叶姑娘,如果你相信我,请在寒舍等待几日,说不定此事还有转机。”
叶清灵动作一顿,有些不敢相信道:“女侠,你是说……砚之他会回心转意?”
月芜摇头一笑,道:“我不是什么女侠,喊我月芜便好,我只问你可愿信我?”
叶清灵看着眼前这个全身散发着让人莫名安心气息的红衣女子,咬咬牙道:“我命都是你救的,我信!”
通州徐府。
明月朦胧,花开正好,徐砚之在花间端着酒杯小酌,一名身着轻纱的女子正在花间翩翩起舞。
佳人身段窈窕,弱不胜衣,舞动间如柳枝随风摆动,眸光点点,娇喘微微,让人恨不得立刻拥入怀中柔情蜜意一番。
徐砚之醉眼斜挑,痴痴看着那娇花一般的人儿,眉间一抹异样的潮红。
“浣儿,你真美……”徐砚之起身,摇摇晃晃向美人抱去,眼中满是迷恋。
“公子……”杜浣儿半推半就,娇滴滴地呼唤让徐砚之立马酥了半边身子。
就在两人春情荡漾之际,一个冷冷地声音插进来:“不知廉耻。”
两人吃了一惊,定眼一瞧,却是叶清灵一脸厌恶地站在那里。
徐砚之当即拉下了脸道:“我已与你退婚,你却一再纠缠不休,叶家怎么养出你如此厚脸皮的女儿?”
叶清灵冷嗤一声,懒得多瞧他一眼,而是把目光投注到杜浣儿身上。
“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个只会用低级媚术的小妖。”
杜浣儿原本有意对叶清灵炫耀,故意紧贴在徐砚之身上,听得此言不由脸色一变。
她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叶清灵,却丝毫看不出破绽,心中便有些打鼓,要么是叶清灵在装神弄鬼,要么是对方道行太高,变作叶清灵的模样,让她无法看穿。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赶紧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徐砚之手一指,不耐烦道。
叶清灵撸撸袖子,没等徐砚之反应过来,咣一拳就把他俊挺的鼻子打歪了,徐砚之顿时鼻血狂流,捂着鼻子痛得叫不出声。
“就算你肉眼凡胎,也是心智不坚才会被美色所迷,被区区媚术玩弄于股掌之间,做出负心薄性之事,欠揍!”
叶清灵皱皱鼻子,对着躺在地上已废掉的徐砚之晃了晃拳头。
杜浣儿这下百分百肯定叶清灵是第二种情况了,她可不会傻站在那挨打,旋身化作一团粉光逃入茫茫夜空。
叶清灵,应该说是月芜,嘴角勾出一抹笑容道:“跑就对了。”
她御风而起,紧追着那粉色光芒来到了城外的一片树林中,杜浣儿倏地不见了踪影。
月芜变回本来面貌,站在那里悠闲地像来踏青游玩,小虾米什么的可没工夫陪它玩,她要会的是暗中操作的那个人,她隐隐觉得似乎那人的目的一开始就是她。
夜风中送来一阵清凉的气息,四周温度骤然下降,不多时,天上开始飘落片片雪花,就好像一下子从夏天变作了冬天。
雪花飞舞中,虚空中绽开朵朵清香的雪莲,在半空中纷纷坠落,临落到地上又瞬间归于虚无。一个白衣纤细的身影踏着雪莲而来,凌风飘飘而落,场面美不胜收。
月芜嗤鼻,出个场而已,至于搞得跟天女下凡似的吗?她抱着双臂,有些不耐道:“直说吧,你到底是谁,整这么一出到底要干什么?”
莲陌也不说话,一双冰蓝色的眼睛静静地把红衣女子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了个遍,看得月芜心里直犯嘀咕,这个全身纯白的女人怎么看起来这么邪性呢。
“你就是月芜?真的很爱管闲事呢,”莲陌声音平静道,“我叫莲陌,是寒域的神女。”
月芜挑眉道:“寒域?我记忆中好像并未与寒域有任何瓜葛,不知莲陌神女刻意引我出来有何贵干呢?”
“我与湛鸿,是未婚夫妻。”莲陌的声音依旧清冷,没有任何变化。
月芜一怔,湛鸿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人提起了,她自从与泫镜决裂,在人间徘徊了几百年,早将那个曾说要娶她为妻的男子丟到了九霄云外,只因那时她心里便只有泫镜,对于其他男子实在没有半分留心。
月芜面色一沉道:“你与湛鸿是什么关系,又与我何干?”
莲陌冰蓝色的眼睛与月芜对视着,一阵静默,只有风卷起落雪的声音。
“真无情啊,那人执着地困在极寒玄冰中几百年,原来只是个笑话,他心心念念的人根本半分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莲陌轻轻地开口,字字句句却如同一块块大石砸在月芜耳边。
“你……你说什么,什么极寒玄冰,什么几百年?”
“你竟然不知道?呵……湛鸿真该找个地方哭去。”莲陌脸上第一次有了类似于讥讽的表情。
不过她还是简短地把湛鸿的事说了一遍,月芜听完,一时不知做何反应,心中更多的是震惊吧,她从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天帝之子,对她居然会如此专情。
可她当初对于他的纠缠只感觉到头疼,后来湛鸿对她告白,她被触动的却是心中对泫镜深藏的爱慕,后来便满心都是对自己心事的纠结,哪里还有空去想湛鸿后来怎么没再出现的异样。
因为无心,所以无情。但没想到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倔强起来,天帝的命令都敢违抗。
“真是傻瓜!”月芜有点恨恨道,搞得她莫名其妙心中有些歉疚。
“他确实是个傻瓜,我守了他几百年,也观察了他几百年,看他长情无悔的样子,还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没想到那个愚蠢的家伙居然是单相思。”
莲陌又看了一眼月芜,吐出一句:“也看不出你哪里好,粗鲁,脾气臭,还爱到处帮无关的人管闲事……真是想不通。”
月芜额角顿时暴起了青筋,眯着眼睛看着莲陌道:“还没人敢当面说我坏话,很好,看你实力也不弱的样子,来打一架吧!”
没等莲陌回答,月芜身形一晃,红衣划出一道残影直扑莲陌面门。
莲陌身形疾退,素手一抬,朵朵雪莲飘落,轻松地化解了月芜的攻势。
“真是野蛮……”莲陌哼了一声,手势连连变幻,一道道白光化作漫天的冰箭雪羽,寒气凌厉,几乎将周围的一切冻僵。
月芜红衣似火,在一片白茫茫雪中格外醒目,她双袖舞动,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莲之火,焚尽冰雪。
“怎么不用你那骚包的雪莲了,矫情。”月芜掸掸袖子,不屑道。
莲陌抿抿唇,也被激起几分火气,两人也不再客气,有什么法术招式都拿出来往对方身上招呼。
一时间,树林上空五彩的光芒闪现碰撞,仿佛无数的烟花绽放,恐怖的力量波动穿透了结界释放出来,吓得方圆几里的妖兽精怪跑了个干净。
打到最后两人都有些气喘,也没有分出胜负。月芜直心疼自己消耗掉的灵力,不知道睡多少年才能补回来,莲陌也好不到哪去,急需回寒域修养。
“不打了,下次再打,让那个小妖别再去徐家捣乱,不然杀无赦。”月芜扶着腰瞪了一眼莲陌道。
莲陌抚着胸口回瞪道:“真是无聊,到现在还不忘他人的闲事。”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背对着向相反方向走去,没走两步又同时回头异口同声说了一句:“疯女人!”
八月金桂飘香,曾经闹得满城风雨的叶徐两家突然又和好了,据说徐家公子是因为遇到邪物受了迷惑,才性情大变,做出那等退婚的荒唐举动。
如今清醒过来,亲自上叶家负荆请罪,在叶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终是获得了叶家小姐的原谅,两家为了不再多生枝节,尽快定下了婚期,也就是今日,叶清灵出嫁。
叶清灵身穿嫁衣,头戴凤冠,遮了红盖头坐在花轿中,恍然觉得之前发生一切像是在做梦。
她在月芜的竹屋呆了三天,月芜的家人一个比一个奇怪,一只漂亮的青色凤尾小鸟,一个长得很像月芜的可爱女童,还有一名不苟言笑的高大男子。
那名叫秦风的男子几乎不与叶清灵交谈,倒是那个叫月可儿的小女孩对她很亲近,总是甜甜笑着问东问西,让她不那么拘束。
直到她无意中看到小女孩飞在空中和小青鸟一起在竹林中嬉戏,秦风则有时会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她才目瞪口呆地意识到,自己遇到的那个红衣女子哪里是女侠,而是会法术的神人啊。
所以当月芜面色有些疲惫地回来告诉她事情解决了,她才没有太过吃惊,除了感激就觉得自己能遇到月芜实在是太幸运了。
如今徐砚之又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对她还多了一份愧疚,以后还会是她预想中的幸福样子吧?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丝莫名的失落呢,又或许,有些东西还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竹林小屋,秦风、月可儿和小青鸟并排站在屋外面面相觑。
他们从没见过月芜如此虚弱的样子,以至于回来没跟他们多说几句,就回到房里连接的另一空间中睡觉去了。
究竟遇到了怎样一个劲敌呢,简直太让人好奇了!
寒域冰室。
湛鸿也有些迷惑地看着站都站不稳的莲陌,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怎么好像灵力透支很厉害?”
莲陌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勉力挥手解除了冰室的禁制。
“你走吧,我会上禀天帝我们婚约作废,你们父子再怎么闹也不要再扯上寒域,我累了,先休息了。”
莲陌说完就转身隐入了玄冰,不给湛鸿多问一句的机会。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被赶出寒域的某人望着那高高的雪峰,感觉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管怎么说,趁他的天帝老爹还没发现,他要去先找月芜再说。
在玄冰之中休养的莲陌感受到了湛鸿的离开,淡色的唇角露出一丝苦笑。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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