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延绵，月光如昔，一个穿着月白衣裙的女子站在山上的小亭里，衣袂翩然，发丝拂动，映衬着夜色一片温柔静谧。

她手中执着一根翠绿的短笛，正放在唇边轻轻吹奏着，笛声清脆，曲调婉转，如同九霄凤鸣，听起来异常悦耳。

笛声随着夜风而飞，在山间回荡不绝，远远地，群山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悠悠清鸣，似与笛声相和。

女子停止了吹奏，纤指握紧了短笛垂手而立，恬静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和紧张。

只见夜空中有一个飞鸟模样的黑影，扇动着翅膀向这边飞来，月光为它的羽翼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眨眼间，那鸟便飞掠过数座山头，来到了女子面前。这下可以看清是一只美丽的青鸟，全身羽毛丰美，泛着亮丽的光泽，身后拖着长长的尾羽，头上三支凤翎微微蜷曲，狭长斜挑的眼角点缀着一抹白羽。

这只青鸟与月芜的小青鸟不同，小青鸟尚处于幼年时期，身形也就跟鹦鹉差不多大小。而这只则是成年青鸾，身形巨大，双翼展开长达数丈，少说也有千年之龄了。

青鸾扑扇着翅膀落下，双翼扇起的狂风吹得女子眯起了眼睛，凌乱的发丝一阵飞舞。

“是你在召唤我？”青鸾收拢了翅膀，口吐人言，一双漆黑透亮的眼珠透着通人性的智慧。

女子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慕氏家族第九代族长慕晴见过青鸾神鸟。”

青鸾歪了下头思索了下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丫头，已经是族长了吗？”

慕晴脸上泛起一层薄红，有些不好意思道：“原来您还记得，慕晴小时候确实有幸曾见过您一面。”

青鸾似是笑了，问道：“不知是因何事召唤于我？”

慕晴正色答道：“慕氏家族有难，情非得已才来打扰您。”

青鸾淡淡道：“我与你祖上订有契约，守护慕氏家族本就是我的责任，你不必客气，有事尽管说便好。”

慕晴面色有些凝重，踌躇了一下便向青鸾讲述起来。

慕氏先祖原本寂寂无名，拜在一个修仙门派之下，因资质平凡只能做一名普通弟子，没有出人头地的希望。

偏偏世事难料，一日他负责山中巡视，在一处山涧遇到了受伤的青鸾。慕氏先祖虽然资质不佳，但脑子不笨，明白这是一个天大的机遇，便偷偷将青鸾带回门派偏僻的后院养伤。

青鸾当时伤势严重，亏得慕氏先祖细心照料，并想尽办法从门派高级弟子那里换取灵药，或者按照青鸾指点，九死一生地采来灵草为青鸾疗伤。

就在青鸾的伤势开始减轻的时候，慕氏先祖的异常举动终于引起了门派中人的怀疑，继而发现了他隐藏的秘密，这下子连门派掌门都惊动了。

只因青鸾是神兽，虽力量不是很强，却有一项独特的技能，那便是可以为人带来祥瑞福运，驱散不吉污秽。

要知道，有时候一个人成不成功，跟他的运气有很大关系，如果能得到青鸾的福运加持，想必心想事成也不在话下。

修仙门派一向自私冷漠，仁义道德对于为修仙不择手段的他们来说狗屁不如，抢青鸾据为已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慕氏先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早与青鸾订下了契约，青鸾为报答他的救助之恩，答应从此为慕氏家族的守护神兽，必要时会出手相助慕家。

青鸾勉力相助慕氏先祖逃出了门派，后在遥远的陵安城扎根繁衍，渐渐地才有了后来兴盛的慕氏。

青鸾因旧伤难愈，一直在深山休养，只有在慕氏家族有事召唤之时才会出现。然而它带给慕氏的好运仍然是难以计量的，慕氏家族每一代都会有一个天资聪颖，资质过人的子弟出现用以继承家族，并将家族发扬光大。

到了慕晴之前的几代，青鸾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慕晴幼时见到青鸾那一次，还是难得青鸾主动来慕家一趟。

当时她偷偷溜到爷爷的院子里，看到那个大得吓人的青鸟，当时就吓哭了，爷爷想要斥责她，却被青鸾阻止了，还温言问了她几句话。

后来，慕晴渐渐长大，爷爷早已仙逝，她的父亲接任了族长，只是父亲的身体却日益不好，渐渐变得虚弱，直至最后卧床不起。

不仅是父亲，族中就像突然被厄运降临，诸事不顺，好多族人也出现身体衰弱的症状，一时整个慕氏蒙上了一层阴影，外人都传说慕氏家族气数将尽，好运到头了。

慕晴是唯一的例外，她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迫不得已，父亲将族长之位早早地传于她，希望她能找到青鸾，解救家族的困境。

“原来如此，慕氏怕是受我的牵累了，”青鸾叹了口气，“你不必着急，我这便随你去一趟陵安城。”

慕晴点点头，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青鸾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悲伤，这只可以带给人幸福好运的神鸟，它自己却是不快乐的。

“啾啾！”

一向乖巧的小青鸟这两天忽然变得有些烦躁，在月芜的头上不停跳来跳去，抓得月芜头发跟鸟窝似的。

幸好月可儿被秦风强行抓去修炼去了，两人暂时离开一段时间，要不月芜这样子还不被他俩笑死。

至于秦风为什么这么做，全因他对月可儿的贪玩懈怠忍无可忍，而月芜又对她十分宠溺，秦风一怒之下便把月可儿拎走了。

小青鸟这段时间跟月可儿混得很熟，是有好吃的一起吃，有好玩的一起玩的好朋友，如今月可儿走了，小青鸟怕是有些不习惯。

“乖乖，以前不就是只有你和我吗，怎么现在你更喜欢月可儿了是吗？”月芜无奈地又整理了一遍自己的头发，有些吃醋地把小家伙抓在手里瞪它。

小青鸟眨眨眼睛，不情愿地扭动身体，扇翅蹬爪地在月芜手心里扑腾。

“啾！啾啾！”小青鸟抗议。

月芜扶额，松手放开了它，小青鸟跳到月芜对面的桌子上，自顾自用尖尖的喙啄理着自己的羽毛。

“我说你应该是只青鸾吧，为什么几百年你就长大了这么一点点，还整天啾啾啾地叫，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小青鸟闻言停止梳理羽毛，一双黑亮的小眼珠透出几分委屈，月芜忙给它顺毛，接口道：“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我是担心你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小青鸟生气了，拍动翅膀飞在半空，对着月芜发出几声尖利的“啾啾”声，然后一头冲出了窗户。

“哎哎，乖乖，你生什么气嘛，你到底怎么了啊？”

月芜觉得小青鸟这次真的是不正常了，不放心它自己出去瞎跑，赶忙追了上去。

陵安城，城中居民大多数都姓慕，或远或近都与慕府有些亲缘关系，原本慕氏运势昌盛，陵安城一片繁华似锦。可自从上任族长开始患病，慕氏族人也接二连三身体出了问题，陵安城也随之沉寂了不少。

如今夜幕降临，各家各户吃过晚饭就早早地歇下了，整座城都陷入一片冷清的黑暗中，只有稀稀疏疏的几只灯笼孤单地闪烁着光芒。

蓦地，一声清亮的凤鸣声划破了夜空，一束青色绚丽的光焰冲天而起，如同一蓬美丽的烟花落下星星点点的碎芒。

人们惊愕之后纷纷披衣奔出门去看，只见陵安城上空有一只形似凤凰的青色飞鸟在飞舞盘旋。它包裹在一团青色的光影中，随着翅膀的扇动，细碎的星芒从它的双翼流泻而下，飘飘荡荡，闪闪烁烁，仿佛满天星光坠落，覆盖了整个陵安城。

“好漂亮啊……”人们惊叹，伸手去接那光点，萤火虫似的光点落在人们身上，让人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就像阳光驱散了黑暗，身上的病痛都不知不觉消失了。

还有人们肉眼看不到的是，原本笼罩在陵安城上空的一层黑气被青鸾净化，只是那黑气并没有消融，而是凶狠地钻入了青鸾体内。

青鸾忍住体内的蚀骨之痛，又发出一声高亢的清鸣，才踉跄着落回了慕府。

“啾啾！”

小青鸟正好看到了那一幕，它焦急地拍打着翅膀，加快了速度疾冲而去。

紧随而来的月芜自然也看到了，她吃惊道：“是成年青鸾，刚才那便是青鸾赐福吗？哎，乖乖，等等我啊！”

月芜一跺脚，又忙追了上去，心中却隐隐明白小青鸟的反常因为什么了。

慕晴看到青鸾突然栽下来顿时吓得六神无主，她走上前去手足无措，也不敢冒失地去触碰青鸾，只好小心翼翼问道：“青鸾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青鸾委顿在地，丝丝黑气缠绕在它全身的羽毛上，朱红的喙中溢出一缕黑血。

“无……碍。”青鸾费力挣扎着想起来。

“呵呵呵……青鸾，说你什么好呢，居然能愚蠢到这种地步。”

空气中凝出一团黑色的漩涡，黑气弥漫中浮现出一双邪恶而又锐利的眼睛，嘲讽地看着青鸾。

“你……你是何人？”慕晴下意识地护到青鸾前方，戒备地盯着这个模样奇怪的不速之客。

“愚蠢的人类，别以为你有青鸾的福运加持我就奈何不了你。”黑色的气团发出轻蔑的咆哮。

“蜚应，你的目标是我才对，慕晴，你退下。”青鸾虚弱却镇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可是……”慕晴转头，却又一时愣住，后面哪里还有青鸾，只有一个头束碧玉冠的男子正捂着胸口缓缓站起来。

乌黑的发从双肩垂下，映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容貌说不上多惊艳，却有一种独特的沉静气质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青，青鸾大人？”慕晴傻眼了。

青鸾点点头，再次说道：“快带人离开这里，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引我出来，你们在这里也只会是拖累。”

“……”慕晴被打击到了，虽然青鸾说的是事实，她默默地又看了青鸾一眼，听话地去疏散慕府的人。

蜚应的气团懒洋洋地在那旋转着，没有去管慕晴等人，这些人类在他眼中本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捏死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青鸾，你现在连神兽形态都保持不了了，难道你想用现在这种可怜的人类形态对付我么？”

蜚应也不着急动手，只是对青鸾大肆嘲笑。

青鸾冷冷看着他，眉间一缕黑气若隐若现，他忍着蚀心的疼痛道：“蜚应，你我恩怨长达千年，是该了结的时候了……”

蜚应似是被勾起心头之恨道：“当初我好不容易挣脱封印，本想回幽靥之渊修养生息，路过青萝山时遇到你那个愚蠢的妻子，结果害我大伤元气。”

蜚应是天地初开时诞生的污浊之气所化，能给人带来厄运、疾病和灾难，后因其制造的瘟疫害死了太多生灵，被一位神仙封印。

青鸾则是净化污秽，带来吉祥幸福的神鸟，可以说与蜚应乃是天敌。

蜚应当时才挣脱封印，正是虚弱之时遇到了一对青鸾中的雌性青鸾，她对他疯了似的攻击，不惜动用了本源之力，结果让蜚应元气受损，仓皇而逃。

青鸾眸中闪过一抹痛色，当时妻子其实是因为刚生产完，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才会那么有攻击性，他这么多年一直在懊悔自己没守在她身边，而是外出去寻找仙芝灵草想为她补身体。

虽然妻子拼命打伤了蜚应，但她也被伤了根本，怕那魔物折返回来报复，她将孩子藏去了人间，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妻子，她没来得及说出孩子的下落便死去了。

痛失爱侣和爱子的青鸾红了眼，但他还是按下心中的仇恨前去寻找自己的孩子，可没等他找到，就遇到了回来寻仇的蜚应。

蜚应的性子本来就是睚眦必报，何况是被人伤了元气，道行大退，他在幽靥之渊不知吞噬了多少魔物才恢复了一些，立刻跑出来想一解心头之恨。

这下可算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人旗鼓相当，技能相克，一时间打得天地变色，难分难解，最后结果当然是两败俱伤。

青鸾也就是那时遇到了慕氏先祖，被他所救。

而蜚应又灰溜溜地回到幽靥之渊继续养伤。

青鸾与慕氏订下契约后，虽答应守护慕氏却很少出现，一方面是他体内一直残留着蜚应的浊气无法驱净，需要静养；一方面也是担心蜚应来找茬连累了慕氏。另外他也没放弃找自己的孩子。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箭似的冲了进来，后面一个红衣女子紧跟不舍。

小青鸟有些茫然地飞在半空，打量着院中人形的青鸾和一团黑气的蜚应。

月芜也一脸好奇地站在那左瞧瞧右看看，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大喇喇地出现在人家剑拔弩张的现场有多突兀。

青鸾怔怔地看着那只小小的青鸟，心中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向小青鸟伸出微微颤抖的左手道：“你……你是……”

小青鸟似乎确认了青鸾的身份，欢叫一声飞到了他手上，亲昵地蹭了蹭，血脉天性在这一刻自然而然地交融。

虽然小青鸟当时只是一个蛋，但自己父母的气息却牢牢地印在懵懂的记忆里。它破壳而出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月芜，这些年也一直视月芜为母，可当它察觉到青鸾气息时，那份记忆便苏醒了。

“孩子，我的孩子，我终于找到你了……”青鸾紧紧抱住小青鸟，脸上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眼中却有泪滚落。

月芜不动声色地挥袖挡住了蜚应的一记偷袭，不满地瞪了那黑色气团一眼道：“我说你这团黑乎乎的家伙，能不能不要打扰人家骨肉团聚啊，那是很不道德的。”

“……”蜚应很无语，他是大反派好不好，标准的坏蛋，你跟他讲道德？

“小丫头，不要多管闲事，你是仙界中人又怎么样，我可不放在眼里！”

“是吗？别以为你年纪大就倚老卖老，我最讨厌你这种老不死的魔物了！”月芜牙尖嘴利地回击道，说完自己都愣了一下，她之前跟“这种老不死魔物”打过交道吗，为什么心中这么大怨气呢。

不得不说月芜气人的本事一流，蜚应的黑色气团一阵乱颤，那双吓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咆哮声惊天动地：“臭丫头，你说谁老不死？”

“不服来打。”月芜早瞧出这老家伙实力大损，不然也不会只现出一团虚体，所以才敢出言挑衅。

“你！”蜚应刚想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却被她身上突然现出的一个元神烙印刺激得全身一缩。

“竟然是他，该死的。”蜚应有些憋屈地犹豫了片刻，想想那人肯舍得在这个小丫头身上留下元神烙印，那必是与她关系匪浅，而那个人确实是他惹不起的。

恨恨地瞪了青鸾和月芜一眼，那双邪恶的眼睛慢慢闭上，旋转的黑色气团也渐渐消散不见了，蜚应就这么走了。

月芜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上曾出现过某人的烙印，蜚应突然怨妇似的撤退让她很是莫名其妙。

青鸾还以为是月芜赶跑了蜚应，抱着小青鸟恭恭敬敬地对月芜施了一礼道：“青鸾多谢这位仙子相救，还有这么多年来对吾儿的照拂，青鸾实在是无以为报，感激不尽。”

“别别，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前辈呢，我可受不起你这大礼，你叫我月芜便好。再说小青鸟就跟我的家人一样，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月芜有些感慨地看着小青鸟，心中五味杂陈，既欣慰它找到了亲人，又心酸它是不是从此与自己远离。

小青鸟似是察觉到月芜的纠结，它挣出父亲的怀抱，飞到月芜的肩头，用小脑袋磨蹭着月芜的颈窝撒娇。

月芜被它弄得痒痒的，不由地轻笑着躲避，伸手抚摸着它蓬松的羽毛。

青鸾默默看着，良久似乎做了一个决定，他郑重对月芜道：“这孩子……以后还是要拜托仙子代为照料了。”

月芜有些意外，看向青鸾道：“你舍得吗？”

青鸾目光温柔而又不舍地看着小青鸟道：“知道它过得安好我就放心了，它跟着我还不如跟着仙子更安全更自在。”

说话间青鸾眉间的黑气加重，他捂住剧痛的胸口，身形佝偻成一团。

小青鸟见状焦急地展翅飞起，昂首发出一声稚嫩的清鸣，不再是月芜熟悉的“啾啾”声，而是如同雏凤一般的鸣叫声。

小青鸟身上开始发出一团青光，小小的身形舒展开来，转眼变成了一只成年青鸾的模样，只是个头要比它父亲的本体小很多，看起来也只能算是个大青鸟。

变大的小青鸟围着父亲飞舞着，带起的一圈圈青色光影将青鸾团团围住，仔细看里面还夹杂着点点银光。

随着那光影的转动，一缕缕黑气从青鸾身上被抽出，融入到青气银光中，被那银光吸收掉了。

青鸾的脸色慢慢变得正常起来，他惊讶地看着那能净化掉蜚应黑气的银光，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青鸟又发出一声清鸣，身形顿时重新缩小回去，月芜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直直下坠的小家伙。

看着小青鸟疲累的样子，月芜心疼得不行，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灵力输送过去。

“这孩子的净化能力竟发生了变异，太不可思议了，”青鸾注视着月芜手心中的小青鸟，心中一动，“月芜仙子，可是浮珑宫泫镜大神爱徒的那个月芜仙子？”

月芜点点头，青鸾这下恍悟了，他虽然一直不问世事，但对于泫镜大神还是多少知道的，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运气真不错，竟遇到了泫镜唯一的徒弟，难怪刚才蜚应跑得比兔子还快。

“青鸾大人，您没事吧？”慕晴看着院中那个挺拔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青鸾目送月芜带着小青鸟离去，听到慕晴的声音，回身微微一笑道：“现在没事了，你可以放心了。”

慕晴被那笑容晃得心中一跳，她咬咬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我以慕氏族长的名义，从此与青鸾解除契约，放其自由。”

只听“啵”的一声轻响，两人眉心同时溢出一串字符，飘荡到空气中化为粉碎，青鸾与慕氏的契约也便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这么做？”青鸾不解。

慕晴双目坦荡道：“您这么多年为慕氏做得够多了，足以抵消先祖当初的恩情，慕晴不想慕氏一直依赖着这份恩情满足自己的私欲，我相信没有了青鸾神鸟，慕氏仍然可以过得很好。”

青鸾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慕晴的头发道：“你是个好姑娘，祝福你。”

慕晴面色一红，害羞地低头抚弄衣角。

夜空群星灿烂，一只美丽的青鸾拖着耀目的青光向远方飞去，一个月白衣裙的女子依在阁楼上，目不转睛地望着。

月芜正与恢复精神的小青鸟大眼瞪小眼，小青鸟一双无辜的眼睛眨啊眨，拍拍翅膀歪歪头，极尽卖萌讨好。

“你如果现在改变主意去找你的父亲，还来得及。”月芜撇过头不去看它。

小青鸟使劲摇头，跳过去用翅膀抱住月芜的手臂，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发出假哭似的哼哼声。

“哼，原来你不是不能长大，而是不愿长大，跟我还藏着掖着的，不知道我会担心的吗？”月芜数落它。

小青鸟耷拉着脑袋，它不愿长大是不愿离开月芜，所以拼命压抑体内的灵力，让自己保持在幼鸟的形态，它想能一直停在她的肩头陪她一起浪迹天涯。

“笨蛋，就算你长大了，我也不会赶你离开啊，也不知道你这鸟脑子怎么长的，跟猪脑子似的。”

月芜无奈地揉揉它的小脑袋，小青鸟顿时又高兴起来，飞到月芜的肩上满足地靠着她，月芜则宠溺地用脸蹭蹭它柔软的羽毛。

月芜和小青鸟，会永远在一起的不是吗？

本篇完

编者注：本文为“月芜”系列文，欢迎点击《月芜》阅读更多精彩故事。